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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是君侧之恶?
  即便沈长空能影响童少悬和沈约在士人中的名声,百姓们却都在自主自愿地为她俩说话。
  但对于一直在暗中行事?的枢密院主事?石如琢来说,就没那么好运了。
  虽然?不知道枢密院具体是干什么的,但惯用酷刑的恶名在外,除了沈长空混淆视听之外,肆作台上针对石如琢的口诛笔伐并没有人为她反驳。
  ……
  大?概是躺得太久,最近一轮的烧退之后石如琢浑身难受,便趁着夜色出来走走,醒醒脑子。
  中秋节,阖家团圆的日子里?,她没人好团圆,就走到西市最大?的肆作台前,看看骂她的人都在说些什么。
  今夜虽然?不宵禁,但因为中秋节是个?特?殊的节日,西市经营到前半夜就结束了,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,市集冷冷清清,应该是没有人的。
  但月光下,石如琢看到一个?人坐在肆作台前用来给人放置纸笔的石台上,身边点着一盏小油灯,正?在埋头狂书。
  那人写得极快,写完一张便一挪屁股,从石台上下来,狠狠地拍到肆作台上,愤恨不平道:
  “满口胡言,你懂个?屁。我看你这下如何辩驳!”
  童少悬这一下拍得狠了,拍完才感觉到手掌被自己拍红了,疼得发麻。
  她甩手的工夫,似乎看见肆作台的角落里?的另一篇檄文,也是骂石如琢的。
  她将灯拿来,不另外浪费纸张,直接在那檄文的旁边奋笔疾书,如同批阅文书,给出密密麻麻的“指导意见”。
  写完之后她将笔横着咬在嘴里?,后退一看,对自己行云流水有理有据的反驳和文不加点的暗讽相当满意。
  她一回头,看见石如琢就站在她身后,嘴里?的笔一松,掉了,在她素净的衣衫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墨迹。
  童少悬:“啊!”
  石如琢:“……”
  两人对视,史诗级尴尬。
  石如琢双臂交叉在前胸:“你在做什么?”
  “练字。”
  “……”
  石如琢走上前,将童少悬手里?的油灯拿了过去,看了一圈肆作台上的言语和童少悬的驳论。
  “童少卿的笔力?进步不少。”石如琢点评。
  童少悬没想到会得到她的称赞,正?要?回应,眼前灯火一晃,油灯回到了她的手中。
  “不过,没必要?浪费这种时间,你应该把精力?放在更重要?的事?上。旁人如何说我,对我而言不值一提。”
  童少悬点了点头,但并非表示赞同:“那你为何来这儿呢?”
  一句反问,将石如琢堵了个?正?着。
  童少悬把笔拾起来,坐回了石桌上。
  “博陵府这么大?,但肆作台上的气氛和夙县的差不多。现在夙县的童府酒楼还?开着呢,我三姐的徒弟掌勺,顺顺当当。”她扭头直视石如琢说,“当初若是没有你一腔孤勇,在肆作台上痛斥鹤华楼种种卑劣行径,或许我们家还?会惹上更多麻烦,往后的一切更是说不清了。”
  石如琢不自在地看向别处:“说这些作甚……”
  童少悬不管她看向何处,依旧牢牢地凝视着她:“你为我们家做过的事?我永远记得。无论你将来想要?走哪条路,背负了什么身份,你石如琢永远是我的挚友。我会为你做挚友应当做的所有事?情。”
  ……
  沈长空派人去贴在肆作台上的檄文,贴多少就有人针锋相对地反驳,那文笔犀利,辞采炳炳烺烺,不仅将檄文全部驳得体无完肤滴水不漏,嘲讽之意淋漓尽致。
  毕竟这可是出自进士科状头之笔。
  论文章,如今朝堂二十到三十岁的人拎出来画个?圈,能出童少悬其?右者,恐怕一个?都数不出来。
  走过路过的坊民们每回看到肆作台上的争夺,都将那些檄文当笑话念,再将反驳的文章拿出来一对比,单从文采来看檄文就落了一大?截。
  甭管事?实如何,坊民自然?更信文采更好的,也就信了枢密院所惩处的都是恶人,石主事?都在为天子办事?,惩奸除恶,不该背负骂名。
  一时间,这位忍辱负重的石主事?还?成?了民间各种话本子里?的主角,以?她为原型的虚构故事?在博陵府热卖,几乎人手一本。
  吕澜心买了一摞回来,当着石如琢的面声情并茂地大?声朗读。
  石如琢:“……再读就给我滚出石府。”
  .
  沈长空气急败坏,这他娘的谁啊,这么能写。再这样下去可不妙。
  沈长空在沈家别馆召集了沈家上下可用之人以?及大?批的家臣、谋士,共同讨论应对之策。
  可单是想要?找能够对抗那肆作台上驳文章的都找不到人,一个?个?看过文章之后竟寻不出反驳的角度。即便勉强写出来也是狗屁不通,当真将沈长空气得够呛,把人全部赶走,准备自己操刀动笔。
  结果他自己也写了个?心浮气躁,完全找不到切入点。
  将笔一摔,差人拿酒来。
  沈长空酷爱喝酒,每每下笔无感觉的时候他便会喝上两杯,便会立即有灵感,一气呵成?。可是今晚喝了两杯,灵感没有,倒是昏昏沉沉得几乎坐不住,笔握在手中晃晃荡荡地拿不稳,更不要?说是写就文章。
  眼睁睁地看着纸上的字开叉,沈长空揉揉眼睛,心里?觉得有点奇怪,为什么就喝了这么一点居然?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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